餐厅作战

不知道在餐厅打工，是什么滋味呢？

姐夫曾在一家大酒店担任主厨。回甲定居后，他开了一家《熊记食馆》，不久前搬去武吉波浪。由于人手不足，得力员工请假那天，恰逢我回甲，便去帮忙。我挺担心自己越帮越忙的。这些年，我从事过的行业，大多呆在办公室里，不是埋头在设计图中，就是对着电子档和打印件编辑。我打过的临时工，性质也相似：上色，作模型，代课，当研究助理。不知道在餐厅打工，是什么滋味呢？不管怎么说，试一试无妨。

餐厅刚开门，桌位都空着。我坐在椅子上，翘起二郎腿，正要阅报，一个老汉走过来，坐下了。我按照四姐事先交代，向老汉推荐了当日特餐，再介绍菜其他菜肴。点了菜，写上餐桌号，把钱数开在菜单上，交去厨房。接下来，备碗碟。姐夫起了火，锅子里肉片滋滋作响、香气飘出来时，四周静静的，顾客没有了，连我也消失了，只留那香气氤氲。嘿，醒醒！老汉点的饮料，可别怠慢了。

等到主菜做好，添加配菜，淋上酱料，趁热捧给老汉。隔壁桌，三个年轻人落座了。一杯罗汉果温，一杯玉米冰，一碗红枣雪耳，一碗炒粿条不要鲜蛤，一碗叻沙加大，一碗滑蛋河不要青菜。他们一连说完，我额上沁出了汗珠。记录好，立即走开去，交上点菜单，赶去饮料区。还没端给年轻人，猛一抬头，发现餐厅里进来的人多了，三三两两，有人高谈，有人低语，带来了喧哗。

我过去点菜，头一桌的老汉喊结账。有人翘首以望，等着招呼，有人要打包，有人要求多一碟辣酱，有人不小心弄翻了饮料，请擦桌面……我慌了，手忙脚乱起来。餐厅里座满，场面跃然一动。一座顾客离开后，他们的位子立即被新来的人填上。进出更频繁了。这是餐厅活跃的时分，姐夫忙碌着，我动个不停，衣服也被汗珠浸透了。

我发现在餐厅工作，不只动作要快，脑袋也不得闲。菜单是确定下来的，可每一道菜，顾客都有个别要求。菜单上标明了泰式炒饭是星期二特餐，有些顾客偏在星期三点这道菜。而一道黑糯米粥，有些顾客不要添加椰浆，有些顾客要求多加一些椰浆。稍加思索，不难明白：前者是疏忽大意，没看清菜单；后者一个珍视健康，一个注重美味。

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有些顾客，非要把时间蹭去一时三刻，才肯用餐。点滑蛋河时吩咐：“我不要猪肉，可是我不吃素。”把食物做好，鱼片、虾仁一一到齐，以鸡肉取代了猪肉，端到面前时，对方又说：“我也是不吃鸡肉的，帮我换一份。”真是的！你不会挑掉吗？如果正在编剧，大可安插猛拍桌子，大骂一顿的情节，但是在服务业，这样做可要坏了事的，唯有沉住气，脸上堆着笑，给对方换一碗。

好不容易热闹过去，食馆重新安静下来，座位逐渐空下来。我踱着，回想起适才餐厅座满时，有一桌食馆对面的大学生，全点了同一道菜和饮料，微笑说：“不要急，慢慢来。”许工作的人轻松一些，安能不感谢？

在餐厅工作俨然上战场，热乎乎，闹哄哄，气氛乱是乱了点，可波澜起伏的，也不无可爱之处。

 

2015-05-23 中国报